古代丝绸之路带来的东西方文化交流

admin 提交于 周六, 11/26/2016 - 07:53
絲綢之路

  古代丝绸之路的开通与维持,对中西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交往作出了重要的贡献。在丝绸之路上,也流传着许多东西方文化交往的佳话和传说。

  说到丝绸之路,人们自然首先会想到中国丝绸的西传。早在张骞通西域之前,丝绸就已经大量转运到了西方世界。在古代򰜷򰌱(罗马),丝绸制的服装成为当时贵族们的高雅时髦装束。因为来自遥远的东方,所以造价昂贵,򰜷򰌱为了进口丝绸,流失了大量黄金。我们今天在򱅋򰔹(雅典)卫城򰆵򰖘򰛓(巴台农)神庙的女神像身上,在򱅚򰒭򰛶(意大利)򰘩򰇉򰛱򱂫(那不勒斯)博物馆收藏的酒神򾂷򰡭򱂫(巴克科斯)的女祭司像上,都可以看到򰭪򰛧(希腊)򰜷򰌱时代的人们所穿着的丝绸服装,轻柔飘逸,露体动人。丝绸服装的追求已经到了奢侈浪费和伤风败俗的地步,使得򰜷򰌱元老院多次下令,禁止穿用丝织服装, 但并没有起多大作用。

  򰜷򰌱帝国的古典作家们把产丝之国称之为“򱂰򰛶򱂫”(赛里斯,Seres)。公元一世纪的博物学家老򰊇򰝤򰘸(普林尼,Gais Pliny the Elder,23—79)在《博物志》中说:“(򱂰򰛶򱂫)林中产丝,驰名宇内。丝生于树叶上,取出,湿之以水,理之成丝。后织成锦绣文绮,贩运到򰜷򰌱。富豪贵族之妇女,裁成衣服,光辉夺目。” 򱂰򰛶򱂫就是中国,这是当时丝绸远销򰜷򰌱的真实写照。

  老򰊇򰝤򰘸和以后相当一段时间里的西方学者,并不清楚丝绸是如何织成的。中国的养蚕和缫丝的技术是很晚才传到西方的。唐朝初年西行取经的僧人玄奘,在公元644年回国途经于阗(音򱅠򰗸,今和田)时,听到一则传说,在现存的有关于阗佛教史的藏文文献中也有大同小异的记载。这个故事的主要情节是讲于阗王曾娶东国(一本作中国)女为王后,暗中要求对方将蚕种带来。新娘下嫁时,偷偷把桑蚕种子藏在帽絮中,骗过了关防,把养蚕制丝的方法传到了于阗。从此以后,于阗“桑树连荫”,可以自制丝绸了。于阗国王为此特别建立了򰌱򾟈僧(Maza/麻射僧)򰨠򰝚(伽蓝,即寺庙), 以为纪念。近代考古学者曾在和田东北沙漠深处的򰔠򰔠򱇺򰛶򰡭(丹丹乌里克)遗址,发现一块八世纪的木板画,上面描绘着一位中国公主带着一顶大帽子,一个侍女正用手指着它。研究者都认为,这里所画的正是那位传播养蚕制丝方法的丝绸女神。解放后,考古工作者在吐鲁番盆地的古墓中,发掘出大批高昌国(维吾尔语:قۇچۇ,Qocho)时代(502-640)的汉文文书,证明了塔里木盆地的西域各绿洲王国生产的丝织品情况。

  至于更远的西方世界,是迟到六世纪东򰜷򰌱򰳗򰶳򰕒򰘸大帝(查士丁尼大帝,Justinian the Great,483—565年在位)时,才由򱆴򰓁(印度)人(一说򰆺򱂫/波斯人)从塔里木盆地的西域王国那里,用空竹杖偷运走蚕种的。

  物质文化的交流总是双向的,中国奉献给西方世界以精美实用的丝绸,欧亚各国人民也同样回报了各种中国的需求品。

  我们今天所常见的一些植物,并非都是中国的土产,中国古代文献中记载的一批带有“胡”字的植物,如胡桃、胡瓜、胡葱、胡荽、胡椒、胡桐泪、胡罗卜等等,十有八九是来自西方。而且,古代文献中往往把这些植物的移植中国,归功于第一位中西交通的美好使者--张骞(򰲴򰬩)。实际上,现在可以确指为张骞带回来的物产,只有苜蓿(Medicago,音򰍔򰒼򰡣򰟡/򰍔򰒼򰢕򰟡,俗称三叶草)和葡萄(源自古大宛语,相当于今򱅚򰞂语的budawa/򰇉򰒭򱇦),前者原产򱅚򰞂(伊朗)高原西北的򰌻򰒼򱅋(米底亚,Media),后者是西亚和򰄩򰧮(埃及)最早人工栽培的一种植物。

  汉初以来,西来的不仅仅有植物,还有򰜷򰌱的玻璃器、西域的乐舞、杂技,到了东汉末年,史书记载:“灵帝(167—189年在位)好胡服、胡帐、胡床、胡坐、胡饭、胡空侯、胡笛、胡舞,京都贵戚皆竟为之。”(《续汉书·五行志》)从魏晋到隋唐,随着属于򱅚򰞂文化系统的򰛶򰕵(粟特)人的大批迁入中国,西亚、中亚的音乐、舞蹈、饮食、服饰等等,大量传入中国。

  򰛶򰕵人,在中国古代史籍中叫“昭武九姓”、“九姓胡”,或就简称作“胡”,他们的故乡在中亚򰄁򰍅(阿姆)河和򰭪򰄤(锡尔)河之间的򰛶򰕵地区,以򱂍򰌱򰄤򰠘(撒马尔干,在今򱇺򰼠򰇻򰡭򱂫򰗞/乌兹别克斯坦)为中心,有九个绿洲王国,即康、安、曹、石、史、米等国。这些򰛶򰕵人大多以经商为业,他们组成商团, 成群结队地东来贩易,并且有许多人就逐渐在经商之地留居下来。所以,就今所知, 南北朝到唐朝时期,沿丝绸之路的于阗、楼兰、򱇺򰼯(龟兹/库车)、高昌(吐鲁番)、敦煌、酒泉、张掖、武威和长安、洛阳等许多城镇,都有򰛶򰕵人的足迹。他们的后裔渐渐汉化,但不少人的外表还是深目高鼻。在中国历史上,曾有不少人或好或坏地影响过历史车轮的运转,比如武威安氏,曾经帮助唐朝平定凉州李轨的割据势力,后被唐朝皇帝赐姓为李。又如发动安史之乱的河北叛将安禄山,和割让燕云十六州而作儿皇帝的石敬瑭,都是分别来自安国和石国的򰛶򰕵人后裔。

  򰛶򰕵人在文化上很早就接受򰆺򱂫的򱅚򰞂文化影响,他们的到来,使唐朝的一些都市充满了一种开放的胡风。我们看看唐朝最盛的开元天宝年间的有关记载,就可以感受到这一时代风潮。李白《前有樽酒行》诗:“胡姬貌如花,当垆笑春风。”(《全唐诗》卷一六二)是说当年长安有酒家胡女在招徕宾客。岑参《酒泉太守席上醉后作》诗:“琵琶长笛齐相和,羌儿胡雏齐唱歌。浑炙犁牛烹野驼,交河美酒金叵罗。”(《岑参集校注》卷二)说的是酒泉地方官的宴席上,胡人演唱的情形。白居易《胡旋女》诗:“天宝季年时欲变,臣妾人人学环转;中有太真外禄山,二人最道能胡旋。”(《全唐诗》卷四二六)太真就是杨贵妃,她是唐玄宗最宠爱的妃子,其善跳胡旋舞,说明了这种舞蹈在当时的风行。史书记载安禄山“腹缓及膝”,极力描写其臃肿肥胖的样子,大概是有些夸张。他作为򰛶򰕵人后裔,跳胡旋是其家常,史书说他“作胡旋舞帝(唐玄宗)前,乃疾如风”,(《新唐书·安禄山传》)可以与杨贵妃媲美。已故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向达先生曾撰有长篇论文《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》,我们可以从这篇史学名作中,一览唐代长安的种种胡化景象。

  在物质文化交流的同时,自古而来,通过丝绸之路的精神文化交流也在不断地进行。作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佛教,早在西汉末年就传入中国。魏晋南北朝时期,战乱频仍,为佛教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条件。到了隋唐时期,佛教已经深入民心,并且由中国的高僧创立了中国化的宗派。今天,佛教已没有古代那么盛行,但人们头脑中的因果报应思想;语言中常常使用的一些词汇,如“򰶕򰘩(刹那)”、“影响”、“水乳交融”等等;随处可见的佛寺山窟;小说弹词等文学艺术形式;都是佛教直接或间接留下的影响。特别是沿着丝绸之路留存下来的佛教石窟,著名的如򱇺򰼯的򰡭򰼯򰄤(克孜尔)、吐鲁番򰆺򰼯򰡭򰛶򰡭(柏孜克里克)、敦煌莫高窟、安西榆林窟、武威天梯山、永靖炳灵寺、天水麦积山、大同云冈、洛阳龙门等等,这些石窟大多融会了东西方的艺术风格,是丝绸之路上中西文化交流的见证,它们连成一串宝珠,成为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文化遗产。

  从魏晋到隋唐,西亚的祆教(音:򰯧教,拜火教,򰆺򱂫人򱃝򰜷򱅋򱂫򰕵/琐罗亚斯特所创立,崇拜火,今򱆴򰓁、򱅚򰞂还有信徒。)、򰌶򰘸(摩尼)教、景教、򱅚򱂫򰝚(伊斯兰)教也先后传入中国,都产生过一定程度的影响。其中的򰌶򰘸教本是产生于古代򰆺򱂫的一种宗教,在򰆺򱂫受到镇压,几乎绝迹,但却在中国,特别是中国的维吾尔先民回鹘人中间广为传播,甚至在九、十世纪建都吐鲁番的西州回鹘王国中,被立为国教。敦煌吐鲁番发现的汉文和各种򱅚򰞂语、回鹘文的򰌶򰘸教文献,与򰄩򰧮发现的򰡭򰇉򰕵(科普特)文򰌶򰘸教文献一起,构成今天我们认识古代世界的򰌶򰘸教的基本文献资料。

  相对而言,在宋元之前,中国思想的西传远远不如她所接受的那样多,但中国物产和技术的西传却是难以统计的,造纸、印刷、漆器、瓷器、火药、指南针等等的西传,为世界文明做出了重大的贡献。直到明末清初򱅕򱂡(耶稣)会士的到来,才将中国思想文化大规模地介绍到西方,同时也开启了西方近代文明进入中国的时代。

  丝绸之路的道路漫长而久远,而且无始无终。在古代,它是传播友谊的道路,也曾经是被战争铁蹄践踏过的道路。今天,人们已经忘却昔日曾经有过的苦难, 而把丝绸之路看作是连结东西方文明的纽带。近年来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起的“丝绸之路研究计划”,把丝绸之路称作“对话之路”,以促进东西方的对话与交流。对于中国人民来讲,今天的丝绸之路,是开放之路,是奋进之路,是通向二十一世纪的光明之路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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